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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钱包的两种命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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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年前的一个中午,我跟朋友正在唐人街吃饭,手机响了。一个听起来有点婴儿肥的女声问,“Monsieur,您丢钱包了吗?”我放下那片气质迷人的猪大肠,一边说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的朋友一边迅速地摸了一遍口袋,然后改口说您现在哪里呢我亲爱的朋友。

打电话的人就在几个健步之外的联邦大楼,一男一女两位天使站在大厅里迎接我。女天使手里拿着我的钱包,它一定是我在咪表那儿缴停车费时滑落的,我问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电话的呢?女天使说钱包里没有联系方式(我不习惯在每张钞票上写自己名字和电话号码),他们就打汽车保险单上的电话,通过保险公司辗转找到了我。

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,差点儿邀请他们共享美味的猪大肠。女天使说看你这么开心就很好了。那一天我返回餐馆,帮朋友买了单,并严肃地表示:人世间如此美好,吃顿饭何必AA呢?朋友们都很诧异地看着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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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的9月末,那是蒙特利尔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,满城枫树正催动出缤纷的色彩,大自然在运用它微妙神奇的力量,那是狄兰托马斯所说的通过绿茎催动花的力。街道上的人游弋在温暖明亮的秋光里,他们吸烟、喝咖啡或者接吻,做着在良辰美景里自然而然的事情。我到和尚街邮局取包裹,大学同学从国内寄来一件T恤衫和一张光盘。我因缺席毕业50周年大聚会,他们送来这份纪念。同学们麻将块大小的头像被印在白色T恤衫的胸前,摆成911的形状,我端详了半天,没有幺鸡。

从邮局出来,天气好极了。我通过钥匙催动车的力驶出了停车场,忽然听到了车轮的巨大噪音。我赶紧在路边找个空位停下,下车弯腰检查,发现右后轮胎瘪瘪的一点儿气也没有。我蹲在那犹豫了片刻,决定不自己换备胎了,前面街角就有一家修车厂。当我起身回到车上,大脑突然一片空白,不是因为起身太猛,而是因为放在副驾座位上的挎包不见了!车门虚掩着,光盘和T恤衫还在,白T恤反射的白光耀眼。

我赶忙再下车,茫然四顾,看见人们仍然游弋在明亮的秋光里,吸烟喝咖啡或者接吻。我遭到暗算了。在修车厂,师傅说轮胎没法修补,侧面被刀子扎了一寸的口子。我说那就换条新的吧,但是不能马上付账,钱包被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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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,曾经由天使送还给我的钱包几年以后被魔鬼偷走了。钱包里有我一些证件,包括两张本地银行信用卡和一张中国招商银行的信用卡。我分别打电话挂失,处理完以后我很快恢复了平静(主要是因为钱包里面没什么现金)。这件事情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发生,只是前后两个故事发生在同一个钱包上,这个钱包是我的。

一个钱包的两种命运,刚好映射了这个世界的三个特征,是的,三个特征:美好、罪恶和荒谬。

我说荒谬是因为事情发生后一个月,招商银行的电子账单来了,那张我当时就挂失的信用卡被盗刷了3700美金,招商银行催我还钱,不是用通过绿茎催动花的力。从此我开始了一场与招行旷日持久的交涉,不过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。(未完待续。。。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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