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拿大的游戏
对于3300万加拿大人来说,冰球是国球,是激情、尊严与骄傲。前总理哈珀,这位以稳重著称的政坛人物,曾感性地说:“对于加拿大总理这份工作,我非常热爱,但在我看来,还有什么能比成为一名冰球运动员更令人兴奋的呢?”
加拿大每55个人里就有一个注册冰球运动员,冰球比政治重要。2011年,加拿大联邦大选候选人电视辩论与冰球赛程冲突,候选人们一致决定辩论改期——政治为冰球让道。
冰球是加拿大的游戏
加拿大人甚至还认为,冰球比生命重要!温哥华冬奥会冰球金牌争夺战那天,全国医院急诊室求诊人数比平日下跌17%,每间医院每小时平均少了136名急诊病人。
1855年,加拿大金斯顿(Kingston)开始流行这种冰上游戏。随后逐渐传到加拿大其他地区及整个北美洲。世界最高水平的职业冰球赛——北美冰球职业联盟赛(英语:National Hockey League,NHL,法语:Ligue Nationale de Hockey,LNH)1917年于蒙特利尔创立,1920年冰球成为冬季奥运会比赛项目。
1892年时任加拿大总督的英国德比伯爵赠送给加拿大的史坦利杯(Stanley Cup)是NHL比赛的最高荣誉。
冰球江湖潜规则
有了“至宝”史坦利杯,冰球场就成了江湖。为了江湖至宝,多少人在此争名夺利,多少人在此扬名立万……
有“架”打的江湖,才是好江湖。
在奥运会、欧洲职业联赛以及绝大多数的青年冰球比赛中,任何形式的打架都是被严格禁止的。只有在NHL的赛场上,“打架”在某种程度上是合法的,甚至是这项运动的重要看点。
有了江湖就得有江湖规矩。这套打架规则不存在任何白纸黑字的书面规定,而是江湖人士的潜规则。它存在于每一个球员和球迷的心中,世代相传,神圣庄严。任何破坏江湖规矩的行为,轻则引来一片嘘声,重则背负一世骂名,并受到联盟的严厉处罚。
对于不按套路出牌的打架者,等待他们的往往是驱逐出场和追加禁赛的处罚,造成严重后果的甚至要承担法律责任。不过NHL联盟对赛场上遵循规则的打架者处罚相对较轻,这也是“打架”在北美职业冰球赛场上屡见不鲜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行 刑 者
每个NHL冰球队中都设有专门负责打架的角色——行刑者Enforcer,通常由队中最强壮、拳头最硬、最会打架、浑身是胆、无所畏惧的队员担任。他必须保护其他队友不受对方的骚扰,同时还要不断挑衅对方的核心球员,通过“兑子”、“约架”减弱对方的战斗力。他的进攻防守能力都属一般,这更像是一份“保镖”工作。
行刑者在场上的任务很简单:谁敢碰我们的人,我就打他。他也有机会通过每场的拳拳到肉,最终变成球队的明星,获得球迷的崇拜。
当然这些“打手”也有自己的江湖道义,有伤在身的不打,体格明显劣势的不打,场内事场内毕,场外一笑泯恩仇。打完不论输赢都会乖乖受罚,绝不让裁判为难。
单 挑
与篮球、足球场上的群殴不同,冰球场上打架最讲究“绅士风度”,这规则来自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决斗,就像小说《基督山伯爵》里描述的那样:“如果要跟对手决斗,先把手套扔到对方脸上”。
场上故意撞人、绊人、上膝上肘、举杆过肩以及用冰球杆戳人等都属于犯规,但职业球员们自有一套规避裁判判罚的技巧。当这些行为没有被裁判判罚的时候,冲突就来了。
冲突发生时,行刑者就会出面解决。双方四目相对,一方先扔掉球杆,再扔手套,如果对手应战,他也几乎要同时扔掉球杆和手套,这就算两人明确了打架的主观意愿,形成了单挑模式。打架只能用拳,不得上脚,更不能背后偷袭。2003-2004赛季后期,温哥华加人队(Vancouver Canucks)对阵科罗拉多雪崩队(Colorado Avalanche),加人队的Todd Bertuzzi为报复对方对本队前锋Näslund的侵犯,约架对手Steve Moore不成,从背后对其进行攻击,致其重伤,Todd Bertuzzi因为不守规矩被联盟停赛一年。Todd Bertuzzi复赛后,仍要面对球迷的嘘声和媒体的狂轰乱炸,这一切一直困扰着他。
“约架”很需要技巧,如果行刑者经验不足,自己扔了球杆和手套,而对方是江湖老炮儿,没扔护具,裁判则会判丢掉护具的一方犯规,独自受罚。所以,行刑者必须有勇有谋、见风使舵。
单挑时裁判一般不会马上出面干预,而球迷也十分热衷于看到这样的“决斗”场面。如果裁判不审时度势,没有“眼力见儿”去终止一场箭在弦上的精彩斗殴,还会遭到全场观众的狂嘘。
单挑是“打架潜规则”的常态。除了双方行刑者之间的对决,场上其他人也可以打架,但打架的双方在身价上都是基本对等的。因为打完架的两方都会被罚,所以明星球员为了球队利益,很少打架,要是打,也是明星vs明星。
有意思的是,门将是个例外。如果门将被过分冒犯,那么单挑规则即刻失效,冒犯者将遭遇对方的全员大诛杀,两队大混战随即爆发。所以,“门将神圣不可侵犯”,是所有人的“江湖潜规则”。
旁 观 者
裁判,都是江湖老手,他们会瞬间看懂约架双方的比武意图,在明确了过招对象后,会迅速清空场地以免伤及无辜。若一方表示出无打架意图,裁判就会制止另一方的挑衅。裁判不会任由球员们一味打下去,当看到球员倒地、或一方优势明显、或双方力竭停手,裁判就会介入,分开球员,结束战斗。然后各打五十大板,视情况轻重予以小罚或是大罚。主裁一般不会动,冲上去的都是边裁,主裁只管记录打架球员的号码,还要盯着球员后补席上的动态,避免事态扩大。
当两个人在干仗,他们的队友在干神马?他们一般会看裁判的,如果裁判上去拉架,他们也会上去劝阻,如果裁判确定了双方要打架,那么队友们通常的做法就是:将两个人扔下的手套、护具、球杆踢得更远一点,并让出俩人足够干仗的空间,然后和敌营对手一对儿一对儿地拉扯,假装在捉对儿厮杀,实则是在旁边围观、等待。
不过,队友们捉对厮杀里面也有真打的情况,那是真急眼了。但就算是这样,基本不会群殴,依然保持一对一的阵型,让打架场面整齐有序。
谋 略
冰球场上的打架绝对不会是因为“你瞅啥?”……“瞅你咋地!”之类的简单冲突,也不完全是对抗激烈,肾上腺素火山爆发的结果。对于职业球员来讲,打架是一种比赛策略,通过打架提振本方士气和凝聚力,同时打压对手气势,扰乱对方节奏,以争取比赛的胜利为最终目的。
09年季后赛,匹茨堡企鹅队和费城飞人队的第六场比赛中,企鹅队不善打架的明星前锋Talbot主动“约架”对方的行刑者Carcillo,虽然打赢的是行刑者Carcillo,但企鹅队却因Talbot的“牺牲精神”士气大增,很快扳平比分。并于赛季中一路过关斩将,成为当年北美冰球联赛的总冠军。
江 湖 啊 江湖
纵有规矩在,打架也危险。2013年在蒙特利尔加拿大人队和渥太华参议院队的比赛中,参议员队中的行刑者葛莱巴用肩膀撞击加拿大人队超级前锋埃勒,后者当场昏迷,口鼻流血。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脑震荡,面部、下颚骨折。在职业冰球运动员中因打架而造成脑损伤去世的也大有人在。2011年,效力NHL六个赛季的纽约游骑兵队“行刑者”鲍嘉,因脑病死亡,他的球场打斗记录达84次,其中4次被打成脑震荡。
近年来,NHL一直在致力于修改冰球比赛的规则,力求不再向拳击运动发展,赛场上的打架数量也呈下降趋势,毕竟只有更多的进球才能带来胜利。但是打架,作为冰球文化的热血历史,冰球比赛中的重要组成部分,将永远是球迷们津津乐道的话题。
江湖毕竟是江湖,江湖注定永无宁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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